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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6章 相逢一笑再记仇

  风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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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6章 相逢一笑再记仇

「季觉楼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:「你特麽要是没事儿,老子今天就去崖城跟你同归于尽!!!」

「这不是你先嫌弃的吗!」

季觉震惊,从听筒里听到的乐子已经够多了,不再逗他:「帮个忙,帮我联系一下你老5

「做梦!」

楼封勃然大怒,不等他说完,当即断然拒绝:「不可能,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,还惦记我姑姑———等等,你特麽说啥!」」

「我说——

季觉无可奈何的叹气,深吸了一口气,近乎呐喊:「帮我联系一下你老师!!!」

于是,又一阵尴尬的死寂。

直到楼封杀死了过去那个丢人的自己,装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,再度开口,声音依然颤抖:「找老师什麽事儿?」

「帮忙签个名。」

「签名做—

楼封的话,说了半截,忽然卡壳了。

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麽。

电话里良久的沉默。

不知究竟是错愣还是羡慕,他问:「这麽快?」

「我也想这麽问,可我委实没这个胆子。」季觉耸肩:「只能请你帮忙了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楼封没再说纠结什麽,只是最后说道:「老师那里我去说,地址等一下发给我,今天之内会送到你那里的。」

电话挂断了。

滴滴的声音传来,令季觉也好久没反应过来。

今天?

估算一下潮城和崖城的距离,这年头野外交通的难度,恐怕得专门派人坐当天起落的飞空艇才行··

到底是楼家,送个签名都这麽奢侈。

第二个签名就此轻松解决。

然后,又一个问题来了——·—·

老师,孔大师,三个签名现在就有俩了,还剩下一个,去哪儿找呢?主要是前面就有俩大师了,后面一个也不能太拉-···

不然不是拉低了担保的含金量了?

就在他蹲在台阶上捏着下巴哥布林式思考的时候,手机,忽然一震。

来自叶教授的消息。

仅仅是一个定位和地址。

然后,季觉开始挠头,和之前童植物之前发给自己的地址反覆对比,根本没任何区别。

这位置好像是.···

童家啊?

「喂?憨憨在吗?」

季觉拨通电话,理所当然的听到了另一头的羞恼声音:「谁是憨憨?你说谁是憨憨?!季觉我警告你哦,注意点态度,昨天我才往你帐户上转了几千万呢!」

喷。

混熟了就这点不好,连季觉哥都不叫了。

奈何大家朋友一场,都这麽熟了,以后还要靠憨憨大小姐销赃呢,总不好再吓唬人玩。

可不等季觉说话,另一头就有幽幽的声音传来:「你是不是又喷我了。

「没,没有!哪儿能呢!」

季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。

天生敏锐的以太小鬼,我这就亲手把你····--的瓜子果仁全部掉!

为了避免再继续扯,他索性直入正题:「你在家吗?」

「啊?我?」

另一头睡迷糊的声音瞬间清醒,旋即惊慌起来:「你-----你想干什麽?

!你最近这麽缺钱吗?」

啪!

季觉的巴掌盖在自己的脸上,彻底麻了。

怎麽从今天早上开始起,每个聊天的人都对不上电波呢?!

「童家!童家!」

他无力的辩解:「有事儿上你家拜访一下,看你方不方便带个路,要不要提溜点水果牛奶什麽的,也算是给童部长行个贿了。」

于是,又一次漫长的尴尬沉默到来。

许久,另一头传来心虚的声音,「地址发你了,到了打我电话。」

早这麽说不就得了。

季觉挂掉电话,叹了口气。

现在世道这麽艰苦麽,怎麽求人办个事儿这麽难呢?一个两个的不是觉得自己是色中饿鬼就是法外狂徒,要麽就是两者兼有。

求人的话都还没说出口,就快变成绑票勒索了。

自己在别人心里究竟是个什麽形象啊?!

小牛马一路狂飙疾驰,二十分钟之后,季觉已经抵达了崖城的边缘,青山之上向后回望,远方城市历历在目,港湾之间船舶起航或是回归,浩浩荡荡,络绎不绝。

沿着山间那一条罕有人至的平坦道路,一路向上,郁郁葱葱的树林里,

远方坐落在山间的巨大院落渐渐映入了眼中。

并没有在外面铺设多麽豪华的装饰,甚至警备都稀松的近乎于无,在古色古香的大门前面,只有个乾巴巴的老头儿穿着崖城标准的老汉三件套,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喝着功夫茶。

这才刚过中午,就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,旁边泡完的茶渣在盘子上快堆成山了。

「大爷?」

季觉探头,挥手问:「不好意思,车停哪儿啊?」

「随便停咯。」

老头儿随意的指了指门前的那一片空地,看了一眼小牛马的样子,喷喷感叹:「车不错啊————后生仔一表人才,哪里来的?」

「城里,北山区那片儿。」

「来来来,坐下,饮茶饮茶。」

眼看他提溜着大包小包的样子,老汉热情招手,娴熟的注水,盖碗里山一样高的茶叶看的季觉眉头直跳,竹夹捏着拇指大的杯子烫过之后,很快盖腕出水,浓郁的茶汤上飘看一层茶油,几乎照出他的影子来。

看的季觉眼皮子直跳,又不好拒绝。

只能说,联邦有自己的浓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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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,这两年,少见这麽年轻的后生仔来串门啦。」

老汉感慨着,热情招待:「多大年纪哦,二十出头,年轻有为,年轻有为啊,我二十的时候,还推着车全城卖鱼蛋呢,老了也就只能来给人看门,

风华不再啊。

哦,找画画啊,画画这会儿恐怕才刚刚睡醒,你往里面走就好啦,走到后面那个岔口,右拐,再往前一截就到了。

哎,没什麽规矩的,就外面的人乱讲。

去吧去吧,年轻就是好哦——···

喝过一杯茶之后又陪着寂寞老汉崂了半天之后,季觉还没反应过来,就已经被老汉带进门了,还热情的指了路。

走了好半截回头,还能看到老汉在热情挥手呢,

直到在弯弯绕绕的路中间,遇到了打着哈欠好像梦游一样的童画。

俩人都愣住了。

「你怎麽进来了?」童画震惊瞪眼。

「啊?不是说,随便进吗?」季觉茫然,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看不到的大门:「门房大爷让我进来的啊,还给我指了路呢。」

「哪个门房大爷?」童画的神情僵硬。

「就是那个穿着背心裤和人字拖儿的那个,精神头儿真好。」

童画的神情,顿时越发复杂,一言难尽。

「有没有一种可能——」她深吸了一口气,无可奈何的问:「你说的那个精神头旺盛的门房老大爷——··-是我家太公呢?」

再然后,寂静里,轮到季觉麻起来了。

「你太公?」

「对。」

「就是童家的————-老太爷?」他的眼角开始抽搐:「你确定?」

童画幽幽反问:「你觉得在童家大宅里,除了太公,还有谁敢穿着背心裤人字拖到处乱晃荡麽?」

季觉沉默许久,皖半天,只能说:「真精神啊。」

堂堂天人,童家太公,跑到自己家门口做门卫,这特麽算怎麽回事儿啊怎麽还带逗人玩的!

事到如今,只能庆幸刚刚崂嗑的时候没有拿「狗日的许朝先』来起手了.

好歹是以太一系的强者,季觉也没敢在背后小声区区,想也不敢想,只能搜肠刮肚的在童画跟前夸太公雄姿英发又不拘一格,平易近人且返璞归真,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豪杰英雄,令人钦佩敬仰如南渡江一般源源不绝。

直到他走路忽然毫无徵兆的绊了个跟头之后,才乖巧住嘴。

「签名?」

等从季觉嘴里听了前因后果之后,童画了然,「我知道了。

最近童植物的装备在重制,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牛逼轰轰的家伙来,忙了很久了,就在后面赵叔那边的工坊里。」

季觉眼睛一亮:「那应该就是了。」

「你确定?」童画怀疑,「听人说挺喜欢摆谱,鼻孔翘到天上去了,你这麽过去,可别吃了闭门羹。」

「那不可能。」

季觉断然摇头:「我其实我最擅长和工匠打交道了。一般人觉得工匠高冷,那都是错觉,大家其实都是外冷内热,只要敞开心扉,互相增进了解,

没什麽不能谈的。」

然后,五分钟后,他就在工坊门口看到了一张垮起来的批脸。

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
那个年轻的学徒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,那一张带看隐隐肿胀的面孔之上充满了恼怒和不耐烦。

和季觉一样,撑着拐杖,可和季觉手里那一根如今作为工具箱来使用的水银手杖不同,可他是货真价实的残疾人,右腿上还打着石膏。

此刻眼看到季觉,眼皮子顿时就狂跳起来。

下意识的咬牙。

「季觉———.」

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冲上来把他生吞活剥。

带路的童画也愣了一下,看了一眼对方,又看了一眼季觉,愈发怀疑:「外冷内热?你确定你们工匠的外冷内热是这样的麽?」

「这不是还没有开心扉麽?」

季觉摇头,大步向前,热情的抓住了对方的手。

主要是那一只扶着拐杖的手。

大力摇晃起来。

「你好你好,初次见面,是不是有什麽误会?」

他好奇的问道:「兄弟怎麽称呼?」

被拽着狂甩的拄拐者一个跟跪,险些扑倒在地上,本欲发作,此刻闻言,脸色顿时愈发难看,铁青中透着阵阵血红,漆黑成一片。

「误会?」

拄拐的学徒气得都快笑出来了:「我的腿不就是你打断的麽?哪里有误会!你装什麽呢!」

季觉一时然,呆滞,看了他许久。

视线着重落在他的腿上。

茫然了好长时间。

主要是他一般动起手来的时候都不太留活口,以至于忽然遇到一个受害者,就一点反应不过来。

直到终于灵光一现,恍然大悟。

「我想起来了,你是那个谁!」季觉一拍脑袋:「之前在泉城前哨站的时候,协会休息室里的那个——·那个谁来着?周—周.」

「周成!!!」

周成的双眼通红,再不堪受辱,要不是场合不对,外加自己的腿还没好,早就扑上去跟这个家伙你死我活了。

自从被自己的爷爷送回了工坊之后,这麽长时间以来,他日思夜想丶辗转反侧,绞尽脑汁的想要找机会报一『箭』之仇。

无数次想像彼此再度重逢的场景。

唯独没想过,仅仅是不到半个月之后,季觉就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了!

实际上,要不是从他这里毛来的心毒之箭在殴打老登的时候起了那麽点作用,季觉甚至连他姓啥都记不起来了。

此刻仇人相见,只剩下周成分外眼红,顿时更显卑微和凄凉。

他还想要说什麽,可身体却忽然僵硬了一下。

仿佛耳边传来了怒斥。

剧烈的喘息着,许久,死死的盯着季觉的面孔。

愤恨的收回视线。

「跟我来。」

他撑着拐杖,转身走向门后,

「爷爷等你很久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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