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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3章 百步纵横
呜鸣!
震耳的汽笛声,吵醒了肖叶慈。
肖叶慈揉揉眼晴,往舷窗看了看,窗外一片漆黑。
她打个哈欠,准备翻身睡去,两无猜进了房间,跳到床上,摁住肖叶慈,全身上下一通抓挠。
肖叶慈挣扎半响,恼火道:「不要闹了呀,深更半夜的,闹什麽呀?」
两无笑道:「还深更半夜,你看看现在几点了?」
肖叶慈打开怀表一看,表上是九点。
「这是上午还是晚上的呀。」
「上午呗,走,吃早点去!」
肖叶慈拿枕头盖住脑袋:「我不吃了呀,我接着睡一会呀。」
两猜拉起肖叶慈道:「咱们的船,在岛屿上靠岸了,咱们的心灵,或许也将在这里找到一座港湾。」
「什麽港湾的呀,梦里有好多港湾的呀!」肖叶慈迷迷糊糊跟着姐妹俩下了楼,到了二楼的餐厅。
这艘客船,客舱一共分为三层,第一层是大厅,能办舞会。
第二层是餐厅丶影院丶书房丶茶室丶观景台。
第三层是卧房,一共十二间房,六个套间,六个单间,条件比换土船好了太多。
肖叶慈和两无猜坐在餐厅里,立刻有侍者送上菜单。
餐厅环境虽好,但菜品寥寥无几,这是海上,食材有限,能吃的东西反反覆覆就那麽几样。
点过了餐,侍者上了菜,转身就走,全程一句话没有。
要说冷漠,肯定不至于,可要说热情,倒也谈不上。
这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家的生意,从船老大到下边的船员,全都是雇来的,
有客没客,他们都挣那麽多,船主人一年来不了两三回,干好干坏,他那也看不见。
来这船上的确实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,可这些船员也都有分寸,只要各尽本分不得罪了客人,这趟活就能糊弄过去。
谭金孝也来吃早餐,两无猜小声问了一句:「七爷哪去了?」
「七爷?不是在你们屋里麽?」
两无哼一声道:「要是在我们屋里,还用得着问你麽?」
两猜也哼了一声:「要是在我们屋里,我们还用吃早餐麽?」
说完,姐妹俩一起看向了肖叶慈:「难道是你?」
肖叶慈被红茶呛了一口:「哪能在我这里呀?你们都去我屋子里看了呀,屋里就我一个人的呀。」
两姐妹瞪圆双眼道:「难道是娟子?」
谭金孝皱眉道:「别瞎说呀!人家娟子学了一宿技法,天亮了才睡下。」
两猜看着谭金孝道:「这事儿你怎麽知道?」
「我就睡她隔壁,她折腾了一宿,我能听不见麽?」
经他这麽一说,还真就不知道七爷去哪了,两无有些担心,跟两猜商量道:「咱们去七爷屋里看看吧。」
谭金孝摇头道:「我说你们二位别瞎操心,七爷乐意干嘛就干嘛,介船上,
没有人能动得了他。」
肖叶慈看了看窗外,餐厅的舷窗大一些,能依稀看到窗外的灯光。
「谭大哥呀,这座岛叫什麽名字呀?」
谭金孝道:「这岛叫黑面铺,专门卖黑面的。」
「黑面?这个没有吃过的呀!」肖叶慈还真想尝尝当地的美食。
谭金孝乐了:「介黑面可不是给人吃的,是给机器吃的,介是卖煤的地方,
咱坐的介是锅炉船,得定点加煤,介岛上没嘛好看的,都是煤矿,咱就别下船了。」
吃过了早饭,几个人到甲板上溜达,煤加的差不多了,船老大从岛上也回来了。
他来到谭金孝身边,主动搭了句话:「这位爷,和您一块来的那位客人在哪呢?」
谭金孝皱眉道:「介话说的没头没尾的,和我一块来的客人好几位呢,谁知你说的是哪个?」
船老大不认识李伴峰,他也不认识谭金孝,如果客人不主动说出来历,他甚至都不打听客人的名姓。
在海上,生意就得这麽做,来这船上的,八成以上都是带着情人消遣来的,
人家想着的是保密,开船的就别指望攀人家高枝,尽了本分就行。
可今天这船老大反常:「我说的就是和您一块上船的先生,就是能主事的那位客人。」
谭金孝听明白了,他说的是李七:「你找他做嘛?」
「这位客人昨天点了瓶酒,我想问问他喝没喝,用不用挂在帐上?」
「介你不用问了,就当我们喝了,挂帐上吧。」
船老大抿抿嘴唇,也实在不好多说,顺着梯子到了甲板下边的锅炉房。
司炉走了过来,压低声音问道:「老大,是他麽?」
船老大摇头道:「我刚才没看见人。」
两人正说话间,轮机长也过来了:「老大,我听他们那边都在议论,咱这船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?」
司炉不敢开口,船老大说话了:「不是船上出事了,是城里出事了,咱们当家的没了。」
「您说的是贵爷?」轮机长吓了一跳,「这事儿谁说的,消息准麽?」
司炉低声道:「准!人市那边早就有动静了,贵爷先是疯了,想把租子涨起来,而后又给免了,过不两天,这人就不见了,整个青园子里边都没人了!你说还能有假麽?」
这艘客船的船主,是人市的扛把子,朱玉贵。
轮机长骇然道:「这事儿谁干的?是东家麽?」
船老大道:「不是东家,但东家那边送来消息了,干这事的是绿水城那边的狠人,李七。」
「李七—」
轮机长想了想,好像听过这个名字,但这人到底做什麽的,他想不起来了。
「我刚在黑面岛上看见李七的照片了,和咱们船上一位客人似乎有点像。」船老大把照片拿给轮机长看了看。
轮机长看了半天,摇摇头道:「老大,这照片连脸都看不见,只能看见一个穿西服,戴帽子的,这样打扮的人可多了,谁敢说咱船上的就是李七?」
这张照片是从报纸上截下来的,本来就是摄影师抓拍的,完全看不到李七的脸。
船老大道:「可我听说李七来了海市了,要是算算日子,也真有可能是他,
我还听说了,海市的扛把子关火洞,可有好几天都没露面了,有不少人正传着,
说他前几天去找李七,去了再就没回来。」
司炉脸色煞白:「老大,咱们这船还走麽?」
「走———」船老大搓搓手,越想越害怕。
这位轮机长年纪挺大,经历的事情也挺多,该说不说,他还比船老大冷静一些:「老大,咱得走啊,要是停这不走,事情可就坏了,
您想想,船上要不是李七,咱们停在这不走,那就把客人给得罪了,这个咱们担待不起,
要船上真是李七,咱们就更不能得罪,这杀人的魔头要是翻脸了,咱们谁能活命?黑面岛就这麽大个地方,咱们躲都没处躲去!」
司炉丧着脸道:「等到了海上,他再和翻了脸,咱们可怎麽办?」
「要是到了海上,咱们办法可就多了。」
看轮机长说话挺有把握,船老大也定了主意,对司炉道:「叫哥几个添煤加水,该启程了。」
司炉不是烧锅炉的,是管锅炉的头头,手底下也有十几号人。
这十几号人有上煤的,有添水的,有送引风的,还有控制闸阀的。
蒸汽压力一到位,汽轮机开始冲车,客船慢慢驶离了黑面岛。
轮机长再三叮嘱船老大,千万要留意李七的动向。
这些人都在找李七,李七此刻正在随身居里欺负洪莹。
李伴峰坐在洪莹身边,拍着良心说道:「咱们家里,要说智勇双全,我第一个想到就是莹莹!远了咱们不说,咱就说八房,那是多麽精明的一个算修,一般人根本没法驾驭,莹莹用了一次妙计,就把八房制伏了,换作旁人哪有这个心机!」
九姑娘白了李伴峰一眼:「什麽叫制伏了,分明是打服了,算不出来就打,
揪住了往死里打,这也算妙计麽?」
李伴峰瞪了九姑娘一眼:「因材施教,才能看出手段非凡,莹莹这是有大智慧的!」
唐刀晃了晃刀身:「洪将军确实有大智慧!」
洪莹哼了一声:「不用奉承我,你无非就是想找我学记号的手段,你若是不叫一声好娘子,我肯定不会教你的。」
李伴峰搓搓手道:「你看你这人就是固执,做什麽不好,非要做娘子。」
洪莹看着李伴峰道:「你个没良心的,不做娘子,我还能做你什麽?做你使唤丫头麽?我不跟骁婉争宠,好歹也得有个名分,你就说这声娘子叫不叫吧!」
「不叫。」李伴峰也很固执。
「那就别来找我!」
唐刀劝了李伴峰一句:「主公,叫一声娘子不亏的,洪将军的记号确实厉害李伴峰瞪了唐刀一眼:「我已经有娘子了,这事哪能儿戏?」
唐刀把刀身竖在屋子中间,正气凛然说道:「元帅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,倘若真的计较起来了,咱们就让元帅和洪将军光明磊落打上一场,谁赢了谁就是主母,届时我给做个见证!」
嘴啦!
一团蒸汽袭来,满身通红的唐刀,来到了李伴峰身边:「我和主公一起做个见证!」
李伴峰没理唐刀,接着和洪莹商量。
洪莹就是不答应,李伴峰退了一步:「你不教我也行,好歹告诉我旅修的记号有什麽用处?我要是学会旅修记号,一别万里是不是就随便用了?是不是就不会再迷路了?」
这是李伴峰一块心病,也是李伴峰坚持要学记号的原因。
一别方里是李伴峰最喜欢的旅修技法,战场之上,来取自如,既能杀敌,也能脱身,上哪找这麽好的手段?
可这技法的副作用太大了,一脚出去,不知道对面去哪,也不知道自己去哪,稍有不慎就坏了大事,因此李伴峰从不敢轻易使用一别万里。
记号能用来寻人,肯定能用来定位,如果有了定位的手段,一别万里的副作用就能得到极大克制。
洪莹放下了眉笔,看着李伴峰,得意一笑:「七郎说的没错,学会了我的记号,一别万里之技,随便你用。」
一听这话,李伴峰双眼之中满是期待。
「呵呵!」九姑娘笑了一声,「阿七,别信她的鬼话,当年打仗的时候,她得找根绳子挂在她腰上,否则用了一别万里,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飞到哪去,这根本不是记号能解决的事情。」
洪莹看着九姑娘,目光之中略带寒意:「那是你孤陋寡闻,后来我那绳子丢了,照样也能用一别万里,这就是我从记号上研究出来的手段。」
九姑娘摇头道:「我不知道你之后用了什麽方法,但这肯定和记号无关,施展一别万里时,人根本感知不到方向,连记号在哪都不知道,你事先留了记号又有什麽用处?」
洪莹冷笑道:「这里有旅修的大学问,我就算说了,你也听不明白。」
九姑娘笑得更大声:「你就瞎扯吧,我不是旅修麽?我怎麽能听不明白?你当我不会用记号麽?
阿七,他不教你,我教你。」
差点忘了。
九姑娘也是旅修,她既然懂得记号,那就不用非得找洪莹。
洪莹看李伴峰动心了,赶紧说道:「七郎,记号一人一个样,她的记号不如我的好用!」
九姑娘笑道:「凭什麽就说你的好用?」
李伴峰点头道:「是呀,好不好用,不光用嘴说呀!」
说话间,他拍了拍唐刀。
唐刀挺直腰身,站在房屋中间道:「洪将军,九姑娘,看真本事的时候到了,你们两个都把记号亮出来,咱们当场见个高下,谁也不能让着谁!」
洪莹回身接着梳妆:「我不上你们当,我就不亮出来!」
九姑娘挽住李伴峰的手:「阿七,她没什麽真本事,不用听她瞎吹牛,你跟我学吧,我不用你叫娘子。」
洪莹起身骂道:「贱人,你为什麽总是和我作对?」
九姑娘笑道:「因为我通情达理,又善解人意,我不争不抢,我最心疼我家阿七,阿七,咱们走!」
李伴峰颠颠儿跟着九姑娘去了九房。
洪莹气得咬牙切齿:「这泼贱就是和我过不去!」
唱机轻叹一声道:「她那段仇怨,是真的不好化解,以后她在咱们背后捅刀子,都不算意外。」
洪莹扯过身旁一把长枪:「那就该早点杀了这泼贱!」
唱机进了赵骁婉的身子,拿过梳子,来到洪莹身后,为她梳起了头发。
这一梳头,把洪莹的火气梳没了,洪莹坐在梳妆台前,脸颊泛红,低头不语。
「莹莹啊,有些事没那麽容易决断,也不该咱们决断。」赵骁婉拿过眉笔,
又给洪莹画了眉毛。
李伴峰在九房,跟着九姑娘认真学记号,九姑娘先把记号的要领教了。
她拿出两根半尺长短的木棍,搬来两个花瓶,做了解释。
', ' ')('「旅修的记号的要义,在于旅途之间的感应,我把这根棍子先插进第一个瓶子,然后着手里这根木棍往前边赶路,这就相当于在这段旅途上做了记号。」
李伴峰道:「这个记号的用处是?」
九姑娘把另一根树枝往另一个瓶子里一放:「这段路途做了记号,进退就在掌控之中。」
李伴峰激动的说道:「也就是说,我在终点位置用了一别万里,然后就到退到起点位置?」
九姑娘捏了捏李伴峰的脸蛋:「阿七呀,我跟你说了,不要总往一别万里上想,一别万里是有缺憾的技法,这个缺憾没有人能补得上,
记号的用途在于对一段路途的掌控,比如说你在树林子外边留了一个记号,
到了树林子里边又留了一个记号,那这段路就被你掌控住了,
别人沿着这条路走到树林外边,可能要走一万里,而你三步两步就能走出去,因此在这条路上,进退攻守都由你来掌握。」
李伴峰惊讶道:「要是我在绿水城做个起点,在地下城做个终点,岂不是—·
九姑娘捏了捏李伴峰的下巴:「想什麽美事儿?要能做出这麽远的记号,旅修早就天下无敌了!」
「那能做出多远?」
「就我的本事,最远只能做到一百步,我给你演示一下。」
九姑娘把两个花瓶摆在了九房的两个门口,对李七道:「使用旅修记号,平地生风的功底必须扎实,速度必须要快,我这身子不济,这房间也太短,我有些施展不开,只能尽力为你演示。」
九姑娘真是卖了力气,她把第一根木棍放在了花瓶里,瞬间到了第二个门口,又放下了第二根木棍。
「成了麽?」李伴峰关切问道。
「没成。」九姑娘摇摇头,「我刚才不够快。」
她没把木棍收回来,直接拿出第三根木棍,冲到对面门口,扔进了花瓶。
还是没成。
这记号很难。
九姑娘依旧没收木棍,跑到对面在再扔第五根。
一连扔了十六根木棍,九姑娘站在门口,冲着李伴峰道:「成了。」
李伴峰心里欢喜,赶紧走向了九姑娘。
他坐在屋子中央,从屋子中央走向门口,走了一百多步,愣是没走到!
这技法的效果让李伴峰十分惊讶,九姑娘迈出一小步,来到了李伴峰近前,
勾了勾李伴峰下巴:「阿七,看清楚了没有。」
没错,就这一小步。
李伴峰走了一百多步,都走不完的距离,九姑娘一小步就走完了。
这就是对距离的绝对掌控。
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,两扇门之间的直线被九姑娘掌控了。
但如果我不走直线呢?
李伴峰想绕到九姑娘身边,结果绕了一百多步,还是绕不过去。
九姑娘笑道:「要是这麽轻而易举让你绕过去,这个记号也算我白做了,这条路有多长,有多宽,都由我来定,只是路面定的越长越宽,技法维持的时长就越短。」
记号维持了一分多钟,在一分钟的时间里,李伴峰始终没有办法靠近九姑娘,九姑娘却能随时靠近李伴峰。
这个记号厉害,李伴峰觉得这个记号比其孔方先生的铜钱还要厉害。
九姑娘叮嘱道:「阿七,做旅修记号的关键要领,在于用极快的速度,在两点之间撕扯出一道不可名之地,这条不可名之地,就是咱们掌控的这条道路,
记号很难做成,以我的修为,成功的把握也只有两三成,以后打仗的时候你可千万记住,一旦失败了,千万别想着从头开始直接把第二根棍子当做第一根,把终点当做起点,接着往下做,第二次不成就第三次,要用这个技法就要用到底,总之别让自己停下来,更不能让自己怂下来。」
李伴峰连连点头:「这个好,这个我愿意学!」
九姑娘柔声问道:「阿七,当真愿意学麽?」
李伴峰阴沉一笑:「阿九,我知道你不会白白教我,说吧,想要什麽条件?」
九姑娘摇摇头,勾了勾李伴峰的鼻子:「姐姐没条件,姐姐真心对你好,只是这件事要先和你家娘子商量,而后还得你自己同意。」
李伴峰没明白:「这事儿我肯定同意呀!而且我学个记号,为什要和娘子商量?」
九姑娘拿着两根木棍,交到了李伴峰手上:「因为旅修的记号,是一门云上技法,叫做百步纵横,
你想学,就要升到云上三层,所以要找你娘子要玄蕴丹,让她助你普升,
你已经学了两项旅修云上技,百步纵横也要占你一项技法,你可考虑清楚了。」
李伴峰着木棍不说话了。
晋升旅修三层,这个是应该的,李伴峰早有普升的意愿,最近体魄有不小提升,配上玄蕴丹,难度应该不大。
可占上一门技法,这事儿值不值得,就得慎重考虑了。
按照正常人的修行途径,云上到三层,就算到顶了,再往上,要走云上之上的修行道路。
如果李伴峰走这条路,那旅修云上三层技,就是他能学的最后一项云上技了就算李伴峰不走云上之上这条路,他继续在云上修行,还能走多远呢?
走到云上四,也不知道有没有云上五,总之每一个云上技都十分的宝贵。
回到正房,李伴峰问唱机:「宝贝娘子,你觉得为夫这体魄,能再普升一次麽?」
「晋升什麽?相公都已经云上三层了,还想晋升云上之上麽?」唱机逗了李伴峰一句。
李伴峰一笑,没有作声,洪莹在一旁听出了端倪「七郎,阿九那个贱人真把百步纵横教给你了?
你听我说七郎,她教的不好,我好好教你,我知道错了,你不要生我气。」
李伴峰倒是没生气,他问洪莹:「旅修云上技有哪些?」
「逍遥自在丶乘风驾云,百步纵横,你不是都知道了麽?」
「那就说说我不知道的?」
「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,我就学了这三门技法!」
李伴峰盯着洪莹看了许久,唱机在旁解释道:「相公,莹莹说的是实话,学会了三门云上技,莹莹就晋升云上之上了,多馀的技法,她一概不知。」
这倒很符合洪莹的性情。
可李伴峰问过九姑娘,九姑娘也说她只知道这三种技法,这麽聪明的女子,
难道也不愿意多问一句麽?
唱机觉得九姑娘也没撒谎:「相公啊,世间的云上修者,实属凤毛麟角,想打探技法的消息,更是难比登天,
老火车是旅修一代宗师,问问咱家老爷子,看看他知不知道旅修还有什麽云上技法?」
众人安静下来,等待随身居答覆。
随身居良久不语,手套催了一句:「老爷子,知不知道给句话,都是一家人,别老耍心机。」
啪!
一把椅子倒在地上,正砸在手套身上,手套没了动静,老爷子开口了:「时隔多年,我真的忘了。
老爷子也忘了。
要是有人能想起来,说出个一二三,做个对比,李伴峰心里还不会那麽难受而今知道百步纵横好用,却还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用的,这就让李伴峰不太好决断了。
唱机劝道:「相公啊,百步纵横确实是好技法,相公学了不吃亏,相公最近体魄也相当不错,我去准备丹药,咱们今天就晋升吧。」
「不急,」李伴峰深吸一口气,「我去交代一下外边的事情,顺便再调养一下身体。」
「相公啊,你的身体,小奴还不知道麽?而今相公体魄越发精壮,正是晋升的好时机呀。」
「不急这一时。」李伴峰离开了随身居。
洪莹在旁问道:「骁婉,你怎麽改了脾气,以前你总是担心七郎晋升过快,
为什麽今天要催着七郎晋升。」
「因为我怕他犯浑!」唱机语气凝重,她知道李伴峰的性情。
回到船上,李伴峰到餐厅吃了晚饭。
船老大给李伴峰上了瓶洋酒,李伴峰摆摆手道:「今晚不喝酒。」
「船上送的,您先收着,想喝的时候,让夥计给您准备酒具。」
李伴峰把酒收了,船老大从容的离开了餐厅,一路疾行,下了轮机室。
进了轮机室,船老大腿软了,脸上的淡然和平静,一扫而空。
他拿出李七的照片,对轮机长道:「是他,就是他,他回来了———」
手下人叫来了司炉,闻听李七回来了,司炉也吓坏了。
轮机长依然冷静:「老大,兄弟们,咱们现在不能漏出来,就算快被吓死了,也千万不能漏出来,一旦漏出来,咱们这条性命都得留在这条船上!
诸位要是信得过我,就先听我一句,老大,您在船上,该吃吃,该喝喝,跟上边的弟兄什麽都别说,今晚的活儿,该怎麽干咱们还怎麽干,
到了后半夜,差不多到了百汇流,他们到时候也该睡熟了,我把皮艇子放下去,咱们顺着海流,直接去铁鼻子岛,在岛上住一个月,各自回家。」
众人想了许久,船老大叹口气道:「难道这船就这麽不要了?」
司炉脚道:「还要什麽呀?这是咱的船麽?这是掌柜的船!而今掌柜人都不在了,咱们还在船上守着做什麽?撤吧!」
船老大又道:「要是李七追上来该怎麽办?咱们这可是把他给选在海上了。
》
轮机长道:「您放心,他追不来,您忘了咱们要去什麽地方了,只要到了百汇流,一百条海流都汇在那一个地方,从那里出发,能通往三十多个岛,李七怎麽可能知道咱们要去哪?」
司炉点头道:「这话说的没错,到了百汇流,咱们去哪都合理,李七他们肯定找不着咱!」
船老大还有点犹豫:「关键是百汇流这地方,咱们不顺路,他们要去的是边境线,边境线在南边,百汇流在东边!」
轮机长就更不担心了:「老大,我也到甲板上看过,这几个人都不认识海路,咱们今晚换个方向,他们也分辨不出来。」
船老大斟酌再三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司炉和轮机长各自召集人手,收拾东西,船工们的住处都在甲板下边,动作只要轻一点,不会惊动了客舱里的人。
不一会,几十名船工纷纷上了小艇,众人一起划桨,迅速远离了客船。
李伴峰来到甲板上,不知道这些船员要干什麽去。
打鱼?
应该不用这麽多人吧?
虽说这事儿挺可疑,但李伴峰无暇理会,眼下他有要紧事要做,他要练习百步纵横之技。
他带着十来根木棍上了甲板。
娘子说的没错,他要犯浑了。
他的旅修还没到云上三层,能学第三个云上技法麽?
按理说不能。
但李伴峰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首先他扪心自问:「自己是不是云上三层的修者?」
然后他拍着良心回答:「是!『
然后他再扪心自问:「云上三层修者,应不应该学三个旅修云上的技法?」
然后他拍着良心回答:「应该的!」
然后他就去学了。
这艘客船的甲板不算长,目测也就十来米,李伴峰不贪多,这十来米足够了。
他在船舱门口先插了一根木棍,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向了船头,插下了另一根木棍。
回头看了看这段路,李伴峰一点感应都没有。
别停下来,接着插!
一连试了十几次,戳断了好几根木棍,李伴峰一直没感应,不知是方法出了问题,还是他位格不够。
感觉不是方法也不是位格,应该是速度。
甲板距离太短,李伴峰加不起来速度。
他把能用的木棍都整理好,走到了船舱的房顶。
他准备从房顶上冲下来,在空中把速度加起来,落地之后再施展技法。
李伴峰往房顶上看了一下,选好了插木杆的位置,正要冲下去,忽觉一阵凶险正在迫近。
「你已经开始学百步纵横了,你现在有多高的修为?」
不是迫近,是凶险已经到了。
李伴峰抬起头,看到一名男子,穿着绣着铜钱的长衫,戴着挂满了铜钱的斗笠,站在了客船的甲板上。
孔方先生,他终于来了。
斗笠下方的铜钱十分密集,李伴峰依旧看不见孔方先生的脸。
出于公平,李伴峰压低了帽檐,也让孔方先生看不见他的脸,
沉默片刻,孔方先生说了一句:「开个价吧。」
「什麽价?」
「离开地下城的价码,」孔方先生从袖子里扯出了一大串铜钱,「钱的事情好商量,钱以外的事情也好商量。」
PS:孔方先生是怎麽找到李伴峰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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